本章喻王，黄王

明喻王糖，黄王刀，暗……我就不说了自己体会吧。

第二十九话  水月镜花皆易碎   谁得美酒谁偏醉

 

王杰希被带回院里去，看见喻文州正在打坐调息，便敲了敲门框，示意自己回来了。喻文州点点头唤他进来：“快坐，少天怎么了？”

“我去的时候，打的正凶，勉强阻止，现在景熙去给少天疗伤，应该不要紧了。”王杰希正说着被喻文州按在床上坐下。喻文州麻溜地撕开王杰希肩上伤口处的衣服，略看了看就去取来伤药：“天链有毒，但你这伤看上去不严重。忍着点，一下就好了。”

王杰希点点头，从决定回到喻文州身边的那一刻起，他就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——和盘托出吗？这太过危险。说一半留一半吗？那究竟应该说多少呢？

“我有很多事要一件一件地问你，”喻文州的脸色沉下来，“我希望你至少看在同心蛊的份上，不要说谎。”

“好。”该来的，果然还是会来。王杰希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。

“你早上去哪儿了？为什么一声不吭地人就不见了？”

王杰希皱起眉头，感觉不对：“我去找张佳乐了，我给你写了字条，就压在酒坛子下面，你没看到吗？”

喻文州没有回答，接着问：“那你昨天晚上，见了谁。”

王杰希如实交代：“我去找周泽楷了。”

听到这话，喻文州心里一紧。

“他拿走我的发带，那个发带是乐乐送的，我想找他把发带要回来。”王杰希继续说。

这句话轻描淡写，却在喻文州心里犹如惊涛。“如果王杰希说的是真的，那他为了张佳乐送的发带可以不顾危险去找周泽楷，或者说他有把握周泽楷不会伤害他……”喻文州越想心里越不舒服，“如果是为了发带，为什么发带被抢的时候不追出去？为什么王杰希不向自己求助？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吗？”

喻文州看着王杰希的脸，整理措辞：“就为这吗？那看样子周泽楷是还给你了，他为什么乖乖给你？”

王杰希犹豫了，若说是周泽楷让他去见叶修一面就还给他，那要怎么解释和叶修的关系？更不必说周泽楷这个要求本身就很反常。

“算了，犹豫的话这一问就不必答，”喻文州换了个更棘手的问题，“你和叶修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

“算是朋友。”这次王杰希没有犹豫。

“只是朋友？”可喻文州没放过这个问题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王杰希摇摇头。

喻文州觉得心里有些凉，想要抱王杰希，却收回了手，突然不知道说什么，准备好的问题也问不下去。

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。”王杰希捏了捏自己的手指，“我告诉你。”

“好。”喻文州握住他的手，想让王杰希不必紧张，却发现紧张的是自己。

“我是微草堂的人，按照王不留行的计划，接近你，潜入蓝雨阁。叶修是我在微草堂时的朋友，他对我和你的关系意见很大，至于周泽楷和江波涛，我和他们没有交情。”

“但是叶修与周宅有交情，对不对？”喻文州反问。

“不明朗。”王杰希不知道喻文州对这份猜测有多少把握，甚至在他看来叶修和周宅众人的关系很不清楚——必有关联，却又不像是情义的结盟，若是互通利益，那么他们究竟交换了什么？

“你与叶修做过朋友不会做的事情，就在昨天晚上，对不对？”这件事情喻文州本不想提，可王杰希的有意隐瞒实在令他难过。

“对。”

“他威胁你强迫你了吗？”

王杰希没有说话。

喻文州克制情绪地问：“你宁愿在他身下承欢，你也不愿意让我知道真正的你，是不是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即使心里再怎么难过，王杰希也有不能说出来的话，不能说和叶修做是因为想让叶修保守同心蛊的秘密，而不是为了让他隐瞒自己的身份，倘若喻文州知道叶修发现同心蛊的事情，十有八九会去杀了他，最后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，王杰希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那样的情景。

“对不起。”王杰希无法说出真相，也不想再说谎，“我喜欢你是真的。我做梦都想，有一天你就算知道了我是谁，也能接纳我，我有我的使命，所以我不能……”

话语向利剑刺入喻文州心底最柔软的地方。喻文州已经听到了最想要的答案，一把将王杰希抱入怀中：“你已经没有了，没有使命，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情，微草堂派人来除掉你，你可以和他们一刀两断，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，你不用在对我说谎演戏，我很高兴有机会能知道你真正的样子。更开心的是，在知道以后，依然万分爱你。”

回抱喻文州，王杰希把心脏贴近喻文州的身体，即使心里依旧有很多不能说的秘密，但他希望至少心能离得近一些。以后有机会，他会全部告诉喻文州，总有一天可以真的坦诚。

“还有个问题问你。”喻文州在王杰希耳边悄悄地说。

“什么问题啊？”王杰希好奇。

“以前我都没问过，今天实在忍不住，想问一下，”喻文州的啰嗦暴露了心里的不安，“所有人里，你是不是最喜欢我啊？”

王杰希全身一激灵，连忙推开喻文州：“不啊，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，凭什么最喜欢的是你啊？”

“别说谎啊。”喻文州凑近搂过王杰希，趁人不备亲了亲他的脖子，“你要是不是最喜欢我，你为什么去找张佳乐还会回来？”

“这关乐乐什么事啊？”王杰希没得解释。

“别装，我已经看穿你了。”喻文州说着又亲了一口，“那个白底红叶花样的包袱，是周宅的人给你对不对，他们想故意让我觉得你是轮回的细作，可我没上当，但是我打开来看了看……”

“什么呀……”王杰希被亲得好痒，心里又担心喻文州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。

“叶修给你写信，说倘若你想见他，他在北城口等你，包袱里居然是半只烤鸭，你是不是经常和他去吃烤鸭？”喻文州在王杰希的耳朵边故意吹气，却又牢牢扣住怀里人不让他跑掉。

“啊？我都不知道……文州，别，好痒啊。”王杰希忍得脸都红了，又怕挣扎会碰到喻文州的伤口。

“可是你没和他去，说明你更在意我，对不对？”喻文州舔舔王杰希的耳垂。

“痒死啦，快放开！”王杰希一面忍笑一面求饶。

“少天受那么重的伤，你放心不去看他，过来找我，也说明你更喜欢我，对不对？”喻文州的手摸着摸着却探到更为敏感的地方。

“对对对，你说什么都对，别闹了。”王杰希已经没注意听喻文州说什么了，只好求饶。

“同心蛊反噬让我好难受，杰希你说我们多做几次会不会好一点？”喻文州把王杰希按倒在床上，手已经不安分地开始解他的衣服。

“什么理由啊，你只是单纯地想做吧？”嘴上这么说，王杰希却没有反抗。

 

夜幕不知何时降临，屋里静静的，喘息呻吟和衣料摩擦声清晰可闻。喻文州很认真，仿佛想记住每一个动作一般用心，他投入地观察着王杰希每一个细小的反应，就像初遇时第一次打量他一般。

“嘴上喜欢隐瞒，身体却不会说谎。”喻文州暗笑，在心里偷偷地想。

王杰希容易脸红，稍微被注视久了，就会心跳加速。

王杰希害羞不想看他的时候，习惯性往左边偏头。

王杰希很怕痒，尤其是耳后根和手臂外侧。

王杰希紧张的时候摸他的后脑勺会让他安心。

王杰希习惯性忍住轻吟，会因为不想发出奇怪的声音主动索吻。

王杰希怕疼，不论做了几次，刚进去的时候，他都会咬紧牙关。

王杰希被满足的时候会笑，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。

喻文州全都知道，他了解他身体的全部，而更渴望了解他的心。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“美人都是有秘密的”，喻文州深以为然。最初对王杰希倾心，多少都有被神秘感牵引的成分，而今这份神秘却成了最大的危险和困扰。

倘若互相哄骗得更久一些，是不是幸福就不会那么早走到尽头？如果一直对阴谋和疑点避而不谈，是不是能假装他们都不存在享受眼前的平静？那只从眼前飞过的蝴蝶，因为足够美丽，所以喻文州明知是危险的引诱，也忍不住去追逐，一旦抓到对方，必然毒伤自己。

连不多的声音也消失，屋里更静，显得窗外的风声有些太大了。

喻文州打破沉默，略干涩的声音轻轻地问：“最后一个问题，问完就睡觉。”

王杰希有些累，迷迷糊糊地回答：“好啊你问。”

现在王杰希的精神很松懈，喻文州有把握无论问什么，王杰希都没法立刻答出完美的谎言，于是他缓缓说：“杰希，你愿不愿意和我同生共死？”

心跳声听来十分清晰，喻文州无意识地数着，直到他觉得沉默的时间似乎太久了些。

许多场景从脑海里划过，王杰希回想起那夜红树林拉着他的手，星草园里喻文州说他是有趣的人，被毁的马车里喻文州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让他走，结同心蛊时喻文州悲伤却又期待的眼神……

还有很多不能坦白的秘密，但这份感情并非虚情假意，王杰希意识到自己的生命里多了个不可分割的人，早在结同心蛊之前，他对喻文州的感情就已经扎根。如果真能同生共死——

“我当然愿意。”

 

十几年前的喻文州还是个小孩子，那时候阁主是魏琛，也就是喻文州他们的师父。闲来无事的时候，魏琛会给徒弟们讲故事，大多就是江湖传说，或者蓝雨阁的往事。

那天正好说到了同心蛊，喻文州撑着脑袋听，手里却在玩杯子。

魏琛看徒弟不专心，故意卖关子问：“你们知不知道同心蛊为什么叫同心蛊，而不叫同命蛊呢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喻文州很配合地说。

黄少天则急切道：“魏老大，你直接说啊。”

“因为同心蛊是把两个人的心连在一起，一旦结蛊，所有的快乐和痛苦都会来源于对方。刚刚和你们说的，结蛊二人一人死去另一人也会死，其中导致死亡的原因，多半是失去对方的痛苦。”魏琛很努力地解释道。

“这很扯啊。”喻文州疑惑，“怎么会有人因为失去别人就活不下去呢？”

“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，”魏琛摸摸徒弟的脑袋，“永远都不要懂才好叻。”

“那同心蛊可不可以解开呢？”喻文州追问。

魏琛一拍大腿：“问到点子上了！同心蛊是可以解开的，不过解药已经不在蓝雨阁里。但是即使有解药，也必须中蛊人心里完全放下另一个人才能解开，这种事情谈何容易？”

“越说越玄啦，魏老大！”黄少天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，“我们练武好不好？不聊啦不聊啦！”

 

之后的几天，蓝雨阁渐渐没人提起关于微草堂或者轮回的事情，又恢复到之前准备春节的忙碌之中，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对那些事闭口不谈，又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喻文州对王杰希的审判。

“午饭后大家都来中阁，我有事情要通知大家。”喻文州此话一出，弟子们或偷偷地或没顾及地看向王杰希，眼神各有不同，却都在琢磨自家阁主到底要做什么。甚至有窃窃私语的，王杰希倒是没注意去听。

“这么多天过去了，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，早就做了，现在才说的，多半不必担心。”黄少天在王杰希耳边悄悄说。

王杰希点点头，转而问道：“比起这个，你的伤怎么样了？”

“你天天问天天问，我敢不好吗？”黄少天笑说，“就是还不能喝酒，景熙说后果自负，我想象了一下后果，果然还是听医嘱吧。”

“哈哈，你也有乖的时候。”王杰希打量黄少天的脸色，确实一天天变好。

“不能练功，伤口不能碰冷水，要多穿几件衣服，辣的也不能吃，可憋屈死我了。”黄少天抱怨道。

王杰希这些日子帮黄少天煮药，种种难受也看在眼里，怎么会不心疼。“对不起，都是因为我，你才……”

“不能说这种话喔，”黄少天打断他，“皮肉伤都是小事，你平安才是大事。更何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，我琢磨着要不要以身相许来感谢你呢。”

“胡闹。”王杰希笑答，顺手给黄少天舀了一勺脑花，“吃哪儿补哪儿。”

“你又取笑我！”黄少天佯怒，见王杰希笑着，生气的样子却装不出来了，反而关切道，“你怎么样？也好些了吗？”

“你听听，你自己不也是天天问吗？”王杰希说，“好是好多了，就是文州一直给我喝味道很奇怪的药，说是抑制同心蛊的反噬……啊。”

王杰希见黄少天突然脸色变了，自觉失言不该提同心蛊的事情，却见对方努力地再次微笑，用一反往常平缓地语气柔声道：“良药苦口，这个你还是得听他的。”

 

众人来到中阁，只见喻文州已经坐在那里等着，看表情似乎是很开心，这反而让大家觉得不妙，好像有大事发生。

果然是大事，却和大家想的有些不同。

“再过几日就是立春，今年的腊梅也开得正好。”喻文州说。

众人静静地听着，等待喻文州的正题。

“良辰美景，想做件喜事。”喻文州宣布，“我与杰希，也就是你们的王公子，相知多时，数日前已彼此交心，便就定在立春之时，以喜宴请诸君。”

黄少天立刻偏头看身边的王杰希，“你知道这事么”卡在嘴边，没问出口，因为他看到王杰希脸上藏不住的喜悦，和倒映在王杰希眼里的喻文州。

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刻，黄少天只是没想过这一刻会来得如此突然。也对，为了打消帮众弟子们的疑虑，为了辟清武林谣言，办喜宴向天下明立场对王杰希的确是好事。让大家都知道，王杰希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倌，不是奸细，而是蓝雨阁阁主的心上人，那些想伤害他的人也会忌惮几分。这远比黄少天在城里诛杀敌人来得有力。

这些黄少天都懂，可几次开口，空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祝福的话。

黄少天原本以为，那日王杰希回头看自己的不舍，舍身救自己的勇敢是出于爱，现在看来那或许只是他重情义的本性。果然王杰希是值得自己喜欢的人，黄少天努力地回想和王杰希相识至今发生的种种，仿佛此时此刻自己珍惜的回忆也要被强行夺走一般。以前黄少天觉得，只有相隔千里不得相见，人才会想念，没有想到对方近在咫尺时，自己也会想念。

好像回到那个初见的傍晚，夕阳下飘着落花的小道，黄少天注视着王杰希，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直呼其名。冰糖葫芦上的山楂再怎么酸，也有糖浆的甜味，仿佛一口糖就能支撑黄少天熬过无数酸涩，那片刻的拥有，可以抵消已成定局的求不得。

因为想过三个人都能幸福的可能，黄少天自欺地不去注意王杰希的偏心，可如今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。

“黄少你没事吧？”却是卢瀚文先发现自家师父的异常。

黄少天回过神来才发现不少同门看着自己，脸上多少都带了些同情。受不了这种眼神，黄少天更怕王杰希此时也是这么看着自己。他急切地拨开人群，不顾徐景熙不可跑动的嘱咐冲出门去，好像这屋子里一会儿也待不下去。

“少天。”王杰希追上去喊他，黄少天却跑得更快。他强迫自己快速地迈开脚步，生怕慢下来回头看那人，就再也走不开了。

“杰希。”王杰希闻声回头停下脚步，知是喻文州喊自己。

“他总要接受的。”喻文州轻声说罢，拂袖而去。

王杰希匆匆跟上他，跟出屋门才说：“这件事你至少事先和我商量呀，当然我是很开心，可让少天难过实在于心不忍。”

“我也不忍，”喻文州叹息，“可我是真心的，不会因为别人因此难过，就放弃和你成亲。”

听到成亲这个词，王杰希觉得心跳比平时更快了些。

“更何况我急于给你名分，怕是晚了会有人图谋不轨。”喻文州说，“还是说你觉得太仓促？要再想想才能决定答不答应我？”

王杰希摇摇头：“我觉得刚刚好，虽然很突然，但的确是个好日子。”

“成亲当夜，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喻文州吧，”王杰希悄悄地想，“既然他如此掏心，我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？”想象喻文州可能会震惊的样子，王杰希忍不住笑起来。探知蓝雨阁的秘密也罢，寻找红树林的真相也罢，就算是为了微草堂也罢，王杰希选择相信喻文州对自己的感情，往后的事情，都能一起面对。

也许同心蛊真的能让两人的心连在一起。

本来这章还有一段涛涛回到楷楷身边去的剧情，实在字数多了5700+于是丢到下一话，下一话还放不下就番外好了。

第一部分下一话不出意外就能完成，下一话喻王大婚，emmm……

一首落花流水送给黄少，祝黄少白色情人节快乐（？）

心疼一下少天，但是没什么好心疼的，因为春天就要来了（？！）

上一话居然没有心疼涛涛的，我发誓等我写到轮回篇一定要虐哭你们（我闭嘴）

突然不想睡觉了，想把30更出来QWQ可是已经在肚子疼了，我还是睡吧。

祝大家白色情人节快乐，情人节收到巧克力的记得回礼喔。（打这句话的时候歌单正好放到再见悲哀……）

谢谢大家读到这里。